昨日是六四 34 周年,市民去年在《國安法》和維園被「關閉」下,有部分市民堅持在維園外點起燭光、也有藝術家在銅鑼灣表演行為藝術,這些場景今年不再復見。警方今年繼續重重佈防,帶走或拘捕展示標語、叫口號,甚至是被搜出標語的市民,部分人士的行為被指涉「煽動意圖」。一日內,警方共帶走 23 人助查,拘捕一人;如此情況下,香港人還有甚麼空間能公開地讓人知悉,自己並沒有忘記?
有學生帶著北島的詩集在銅鑼灣到處遊走、到維園市集高唱國際歌,再配以啤酒、手捲煙等,在「微醺」、「醉酒」下截查被放行;有市民身穿「人民不會忘記」的上衣,一言不發在銅鑼灣鬧市急步行走,其後上巴士離開。這些人在紅線上遊走,探索悼念的空間。
攝影:梁文熙、劉貳龍

啤酒、手捲煙闖市集 「微醺」遇截查被放行
22 歲的阿松(化名)及21 歲的 Benjamin (化名)是大學同學,他們一直相信六四發生的慘劇需被人記住,多年來一直悼念,包括出席維園燭光集會、又試過在學校飯堂唱「自由花」。今天下午,他們即興結伴到維園,阿松拿著一罐啤酒、 Benjamin 拿著北島的詩集,他們領著警方在維園外派發「提防騙子」紙扇,進入家鄉市集。
甫踏足維園,眼見維園在六四正日變成家鄉市集,他們都相當難受。在家鄉市集,他們清唱國際歌,又在肥媽表演時高呼「民主歌聲獻中華」,很快被工作人員包圍,然後報警。他們對警方說,國際歌是共產黨的頌歌,加上拿著在場內買的啤酒、國貨、還有警方的紙扇;狀似微醺的他們,不久便被警方放行。

持北島詩集 遊走銅鑼灣悼六四
然後他們邊在銅鑼灣遊走,邊拿著北島詩集、揭至印上〈回答〉那首詩的一頁,以此悼念六四。他們與不同的市民聊六四,阿松說,留意到有內地遊客不知道今天是甚麼日子,但目睹有長者甚麼事都沒做過就被警方帶走,顯得不明所以,於是藉機向他們講解六四事件。
由下午到晚上,阿松及 Benjamin 前後被截查 3 次,但每次都被放行。阿松的心得是,不要嘗試與其他人硬碰硬,他形容他們做的事情像「玩膠」。「膠化」抗爭的行為,是他現時想得出來,相對較為「安全」的唯一方法。

阿松(右)說,「膠化」抗爭是他現時想得出來,相對較為「安全」的唯一方法。
「膠化」抗爭是唯一方法 不想「甚麼聲音都沒有」
說著說著,Benjamin 眼眶微紅,他今日一直在反省自己的做法,可他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了。他說,堅持要出來,是不希望香港只餘下一種聲音,「甚麼都不去做的話,就好像是國安法通過後,真的『天下太平』,甚麼聲音都沒有,我很不想這樣的情況出現。」阿松說,他很認同三木大喊的「香港人唔好驚佢哋」,續說:「港人不應害怕白色恐怖。」

著「人民不會忘記」上衣遊走鬧市
陳先生(化名)在 6月4日,身穿「人民不會忘記」的上衣,一言不發,在灣仔及銅鑼灣鬧市中的人群穿梭,當步行至維園被警員截查,搜出聖經及白蠟燭。警員以攝錄鏡頭拍攝搜查的過程,然後問他,「知不知道今日有很多人出來集結?」;又指他的衣服或引來群眾聚集,警告若他堅持進入維園、或有人聚集便會將其拘捕。陳反問,若沒人聚集呢?警方卻沒有回應。
陳先生沒有堅持再留在維園,他急步行至巴士站,待巴士駛至便上車離開,前後留在銅鑼灣的時間,不足一小時。陳認為,未能如往日般進入維園不是最理想,但他已做了自己「力有所及」的事。
六四事件發生時,陳先生仍是中一生,當時學校舉辦集會,深入他心;自此,他深信六四是不可忘記的歷史,盡可能每年參與六四維園集會。對於集會變成市集他只覺諷刺,「這樣的日子仍要『喜慶』,仍要 Happy Hong Kong」;而警方在維園重重佈防,連市集也要安檢,他更覺荒謬,「一支蠟燭都叫煽動」。
陳先生是基督徒,他帶同聖經和蠟燭,因認為自己正在做的、是上帝視為正確的事情。他說,知道現時不少人不敢公開悼念六四,而是放在心中;但他堅持怎樣都要公開做一些事情,讓世人知道港人沒有遺忘。
